每经记者 毕媛媛 李佳宁 每经编辑 董兴生
行业大热之前，资本市场总是先行。
2021年下半年以来，有关虚拟人的概念股大涨，此后虽又有回落，但也证明了这一新兴事物的受关注度。
视觉中国图
从虚拟偶像升级到虚拟人，科技让虚拟世界更靠近人类的真实生活，也在各方面带来了便利。例如，在影视作品中，复杂的动作可以由虚拟人完成；在消费品营销领域，越来越多的虚拟人出现，甚至可以带货销售；在银行柜台，常规的交互一个虚拟人就可完成。
今年初，《每日经济新闻》记者曾通过启信宝统计了近年来虚拟人企业的发展状况。数据显示，2021年，国内虚拟人相关企业新增6.6万家，融资2843起，融资金额高达2540亿元。到了2022年1月，国内虚拟人相关企业存续数量超16万家，不足一个月的时间里，虚拟人领域融资数量就达近百起，融资金额达4.11亿元。整个行业呈现井喷之势。
外行看热闹，内行才更警惕热潮下的隐患。深耕科技文娱行业多年的华文创投创始人姜山，在接受《每日经济新闻》记者面对面采访时表示：“虚拟人赛道最近确实非常火，但投资机构在看待这一市场时会考虑得更加理性。就像2015年开始，很多公司都一股脑地做VR，好像不做VR就会被淘汰一样，那一批做VR的公司，现在能存活下来的不到10%，甚至不到5%，有不少企业根本拿不到投资。所以尽管虚拟人企业越来越多，但大多数没有核心技术和商业模式的公司，生命周期可能都不超过一年。”
数字繁衍，虚拟永生
“元宇宙热”席卷全球之时，虚拟人作为一个大场景入口脱颖而出，成为资本关注的新宠。
事实上，姜山从2019年就开始孵化投资的奥丁科技，已经布局虚拟人赛道2年半。据姜山介绍，在元宇宙概念还没有大火的时候，他就已经意识到虚拟人会是未来的应用趋势。彼时，正好碰上全球电影行业遇冷，姜山挖了一批好莱坞项目的特效工程师，建立了一家VR产品底层技术公司，也就是奥丁科技。此后，奥丁科技自研了Loki Emotion微表情采集等四套硬件系统。目前，公司已经可以和全球一线元宇宙公司的技术抗衡。
因此，拥有核心技术是关键。在姜山的理解中，奥丁科技更像一家科研机构。“我们是底层、硬件、数据库和算法组合在一起，做成了为数不多的闭环，任何时候不会被外面的技术‘卡脖子’，大概做了上百个‘数智人’的素材库，并且没有对外发布过，我们不想让它变成一家内容营销公司。”
“技术公司做不了内容，未来要达到元宇宙工业级别的应用，技术门槛目前看来不低，我们更多还是希望做好技术和产品，将内容留给更专业的人做。”姜山表示，“业内靠算法把表情做得好的公司凤毛麟角。”
相较于市面上常说的“数字人”或“虚拟人”，奥丁科技所打造的“数智人”已处在第三阶段。姜山坦言，虽然说法大同小异，但本质区别很大。“1.0到2.0，差不多经历了两年多的时间，我们没有做任何商业化，市场上大多公司所做的还处在前两个阶段。虚拟人更多是指数字化的一种资产，更基于虚拟形象，1.0更多是在解决一个好看的皮囊；到了2.0，会再升级人物的表情，会希望它能做表演级的效果。到了3.0，我们要赋予它学习能力和智慧，传递表情和情绪的效果。”姜山表示，奥丁科技打造的数智人融合了大量生物信息，例如虹膜、指纹、发丝等生物指标细节。
未来，随着科技赋予数智人更多自我提升的学习能力和情感逻辑，姜山相信，数智人与用户的交互、交流陪伴、虚拟社交等都会运用到场景中。
运用场景与元宇宙的大框架有着紧密连接。“国外很多人在讲虚拟人的‘数智永生，长生不死’，你一生的数据会有一个载体，这个载体到底是一个人的一生影像写实数据库，还是赋予智慧后的自由生长型数智人，就看用户的最终选择了。”
火热虚拟人，冷静投资人
与几年前的VR热潮十分相似，今年初，《每日经济新闻》记者曾通过启信宝统计了近年来虚拟人相关企业的发展状况。
数据显示，2021年，国内虚拟人相关企业新增6.6万家，融资2843起，融资金额达2540亿元。到了2022年1月，国内虚拟人相关企业存续数量超16万家，不足一个月的时间，虚拟人领域融资数量就有近百起，融资金额达4.11亿元。
受到统计方式、口径等因素影响，尽管对虚拟人产业投融资情况的统计与真实情况必然有所出入，但虚拟人愈发火热的趋势仍可见一斑。
“虚拟人赛道确实非常火，但投资机构在看待这一市场时会更加理性，不会盲目追热。市场经常会阶段性地出现一些非常热的概念，而其中的大部分公司都只是昙花一现。”在姜山看来，眼下元宇宙、虚拟人等概念的炒作与几年前的VR热潮十分相似。“当年都在一股脑地做VR，好像不做VR就会被淘汰一样，但那一批做VR的公司，现在能存活下来的不到10%，甚至不到5%，有不少企业根本拿不到投资。所以尽管虚拟人企业越来越多，但大多数没有核心技术和商业模式的公司，生命周期可能都不超过一年。”
姜山表示，判断一个虚拟人公司做得好不好的标准很多，包括底层技术水平、硬件配套、美术能力、内容开发、商业模式、行业应用等。“但核心竞争力在于底层技术和算力，而不是仅靠IP概念或者动画渲染。一些公司没有相关技术积累但想要硬转换赛道，很多公司则依靠抢IP来做虚拟人运营，还有些纯内容和美术结合的人设运营。我个人觉得这些都经不起时间、产品以及商业模式的考验。”
姜山认为，对于内容公司来说，使用虚拟人概念和产品是一种内容形式的创新升级，但对于科技企业来说制作成本、效率、质量都是非常重要的。他还指出，从政策导向考虑，工业元宇宙的应用以及与大的生产场景和制造业的接轨是未来的发展方向之一，而这也需要靠科技来驱动。
除了创业公司，互联网大厂也不会错过虚拟人这块蛋糕，或建立自己的研发产品线，或通过投资其他企业来布局虚拟人领域。姜山坦言，大厂不可能缺席虚拟人产品赛道，但也不会“ALL IN”（完全投入），一些现象级的应用案例大概率并不出于大厂。
“市场上有自己的硬件产品、核心算法，有较大的数据库，有稳定的研发团队并且有较成熟商业模式的公司非常少，而且几家一线的互联网公司也在开发自己的虚拟人板块，值得长期投资的公司，目前已经被投得差不多了。但最后哪些公司能够在竞争中存活下来，那就要看自身的技术、内容和运营能力。”姜山表示。
核心问题，还是底层技术
谈及行业未来发展可能会面对的瓶颈，姜山指出，如何在国内网络环境下打造“属于我们自己的元宇宙”是一个关键问题。
“目前，一些企业所采取的产品策略，我认为是难以普及的，很多公司在做元宇宙和虚拟人的时候，只是把自己包装成了这样一个类型的公司，大多数产品还是太初级了。虚拟人赛道需要一些更有想象力、对未来数字世界更有抱负的团队。”姜山直言，一家公司从进入市场开始就要有挑战垂类行业龙头的野心与实力，能够促成生产材料、生产效率、生产结构的重新分配。否则，或许能够赚钱，但从长期看，对于行业的影响与意义不大，不会成为新的独角兽。
无论是产品在市场上的普及还是重构原有的行业标准，虚拟人的核心问题还是在底层技术。事实上，早在30年前，“虚拟偶像”的概念就已出现，较为知名的虚拟歌手初音未来则诞生于2007年。但在姜山看来，虚拟人产业仍处于初级阶段。
他表示：“当下虚拟人产业面临的两大挑战是效率与成本，无论是从营销工具的角度还是从内容创作的角度，虚拟人都还远没有成为能让C端用户低成本、高效率广泛应用的普惠性产品。因此，企业的核心是要不断提高生产效率，实现工业级的批量化生产，同时随着使用的人越来越多，生产成本也会越降越低。”
“目前，以数智人为代表的虚拟人在整个大的商业环境中还没有发挥出应有的作用。”姜山认为，虚拟人处于市场应用普及和商业模式探索，并逐渐形成虚拟人数字库的过程，随着人工智能和算法算力的提升，虚拟人的信息采集能力、学习能力将得到升级，整个行业才会再向前一步，“我相信在未来，无论是数字经济还是元宇宙，无论是TO B还是TO C，数智人都是一个具有‘入口’性质的产品，一定会是一个很大的市场。”